五年过去了,从理想走进现实的一土学校还好吗?
3月14日,一土学校——这所当初仅靠李一诺个人强大的影响力创办起来的“IP创新校”度过了自己的五岁生日。就像创始人李一诺所说,“回首五年,经历了最丰满的教育理想,遭遇过最骨感的现实鞭打”。
欣慰的是,一土在五周年之际,终于拥有了自己完整与独立的小学校区——新校区坐落在北京朝阳区。
文、编| Mina
五年前的3月14日,因为深受萨尔曼·可汗创办的《翻转课堂的可汗学院》鼓舞,李一诺、华章、小月等一行人去到美国加州的可汗实验学校参观。因为是Pie Day,这帮人在吃了一个派以示庆祝之后,就萌生了要在国内办一所创新学校的想法。
后来,3月14日成为了一土的创校日。
如今,几经辗转腾挪的北京一土学校终于在朝阳区拥有了自己完整而独立的小学校区。李一诺在一土五周年之际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情:“新校区很美,从开学到现在,不论是老师还是孩子,每一天都沉浸在一种久违的幸福感之中。”
不正常的“正常教育”
在国内,你可能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一土:这是一所当初一无所有,仅通过李一诺的一篇“网络爆文”就奇迹般地完成从零到一的学校;这是一所被国内重量级教育学者争相推崇,与High Tech High,“巴学园”比肩,但同时也会因其“独特的存在“而成为话题的创新学校。
一土在成立之初,被媒体称为“教育创新的试验田”,致力于寻找综合公办学校与国际学校优点的第三条路线,“一条适合中国孩子成长的路。”
一土家长,北京大学临床心理学博士、清华大学讲师李松蔚曾经讲过一个笑话,说经常有人问他,“听说一土很特别,特别在哪里?”他这么回答:“它很特别,因为它是按照国家的教学大纲来上课的。”
这听起来好笑。在“鸡娃”当道的当下,按教学大纲该上什么上什么,不多也不少,反而成了“另类”,这“不正常”。
“现在大多数的教育方式都是淘汰制的。”一土学校创校校长郭小月曾与笔者讨论起这背后的原因,“长期以来,我们一直沿用的教育模式为中国培养了大量基础人才,这是基于时代的需要。而今时代发生变化,未来对人才的要求越来越高,需求愈发多元,只有成全式的教育才能激发全新的可能。”
这听上去非常有说服力。毋庸置疑的是,淘汰制的教育方式衍生出家长们“鸡娃”的无奈,只要选拔型的社会规则一日不改变,竞争就会时时刻刻存在。教育军备竞赛也好,内卷也罢,其实都是家长在为自己和孩子争得更多的筹码。
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一时很难作出改变,“鸡娃”这种方式虽然残酷,但已经过大量事实论证确实有效。而一土所提倡的“成全式教育”呢?毕竟,目前第一届一土学生也只是刚刚五年级。未来的路怎么样,还有待验证。
不过,我们从目前一土孩子们的成长中看到了一线光芒。
不寻常的“教育实验”
笔者曾经在2019年去过一土学校北京校区,当时小月校长作为校方接待了国内多所国际学校的校长到校参观。有一个场景至今令人难忘:
一个小女孩从学校出来径直找到自己的爷爷,然后就开始念叨自己的“工作”:
“我已经把语文作业完成了,不过还要请你们再听我讲两个故事……明天我要演讲,所以今天晚上还得再跟我过一遍,我还想让爸爸替我看看我写好的计划,我担心我有哪里没有想到……”
一旁的爷爷像“助理”一样点头说“好的,好的”。
看起来,小女孩也就是读一二年级的样子,却俨然一副项目经理的模样了。“我要”,“我将”,“我想”,她把自己的学习计划安排得妥妥的,并且还在督促大人跟她一起完成。
是什么让小小年纪的她如此自律,并拥有强大的内驱力呢?
01
一土的“豆子”
豆子应该是一土最出名的道具了,这是针对孩子们的贡献或是完成任务的一种激励手段。获得它的方式很多元,除了完成学习任务、挑战或思考以外,孩子们对内有自己的反思,对外能够提出有价值的建议或反馈,都可以得到豆子。
5个豆子可兑换一枚“一土币”,后者可以在每月的一土市场上租摊位,买东西,也可以在平时的一土杂货铺里购买文具。当然,孩子们也可以选择累计豆子,凑到100颗的时候,就可以额外获得制作豆浆的机会,在学期末的学生主导家长会上将豆子兑现成豆浆与家人一起分享。
获得奖励、自主选择“消费形式”、在模拟交易中体会“有用的数学”,甚至在兑现豆浆时还体会到了“延迟满足”,小小的豆子为孩子们的内驱力贡献了一分。
对此,小月校长说,教育永远是与儿童对话的过程,是一个从他律到自律的过程。“我们要不断理解孩子们,要不断把选择权交给儿童。”如果教学目标中没有锻炼自律的部分,培养出来的孩子们永远都是一名“执行者。“而一土的这种做法,意在从小培养孩子的自驱力,学会自我主导。
02
一土的考试与家长会
很多人质疑一土的教育方式是“乌托邦”,然而教育终究是追求实实在在效果的(比如分数至今依然是应试教育的重要体现指标之一),一土的孩子学习是如何被测评的呢?
在一土去年出版的《学校是比家大一点的地方》一书中,一土学校语文教研组组长何烨提到了他们关于语文学习的测评方式。
“与一般的学校测评方式不同,一土的测评让孩子知道评什么,并且知道评价标准是什么(这一点非常重要)。我们的一个目标是:假以时日,把小学语文课程标准(听说读写的目标)都装到孩子的心中。”
“测评结束之后,闭环的最后一个环节很重要,即测评分析。在一般的学校,只有老师需要进行测评分析。但在我们学校,孩子是测评分析的重要人员,因为教是为了学,所以学生分析当然比老师分析更重要。”
图为一土二年级语文期中测评-朗读测试评价标准示意
版权归一土所有
而这样得出的测评分析,会在学生为主导的家长会(Student Led Conference)上得以呈现。老师会指导孩子们设计一张SLC的思维导图,思考如何给家长开好家长会。完成导图后,孩子们还会在课堂上两人一组进行角色扮演彩排。
最后,孩子们就可以回家给各自的爸妈开会了。而在一土与家长专属的家校互动App“晨犀”上,老师也会指导家长如何在孩子们召开SLC的时候做出正确反馈。
“performance review”,“思维导图”,“role play”,听上去像是在外企开会,而这一切,仅仅是一土二年级孩子们一次例行的语文期中考试反馈。这种项目制的学习,贯穿在一土教学的每一环。
图为一土二年级孩子们SLC的思维导图示意,
版权归一土所有
“现在的教育整体都趋于成人化,我们需要做儿童友好的教育。”小月校长表示,如果没有儿童友好的视角,忽略孩子真实的提问和内在的需求,即使传递了再多的学科知识,孩子们从根本上并没有获得什么力量。
她还进一步说:“成人的角色一定是随儿童成长渐渐往后退的。选择权的递交也是如此。孩子每做到一步,我们就要往后退一步,我们不断地往后退,最终这个孩子就会成为一个能够认识自我,有自信、有自驱力的孩子。”
03
“关系是教育的核心”
小月校长曾经提到过一项来自哈佛大学历时75年的社会调查——Harvard Study of Adult Development,该项调查选取了两组研究对象:268名高材生以及456名波士顿贫民区的孩子,跟踪他们从少年到老年的工作、家庭与健康状况。哈佛研究团队最后得到的结论是:人们幸福感最大的来源,是良好的关系。
小月校长告诉笔者,最近一土家长们在共读《家庭的觉醒》。这部畅销书为父母展示了如何更好地培养与孩子的关系,让他们成长为真正的自己。同时作者也带领父母踏上了一段觉醒之旅,让他们能够超越对为人父母的恐惧和幻想,进入更平静、更有同情心和智慧的状态。
“一个健康教育生态的关键,是我们如何去重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包括家校关系、师生关系、生生关系、亲密关系。”她说。
对于教育者而言,小月校长认为最重要的是自我觉察,“要不断地与自己的内在进行连接。“她提到,教育者本身也是学习者,需要一直带着觉察与警醒,抱有终生学习的心态去做教育。在学生面前,教师并不是一位“供学者”,而是与学生一起的“共学者”。然而,目前的教育太多都是在告诉孩子你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而失去了最原始的“一起做学生”的心态。
对于孩子们而言,小月校长期待他们可以“认识自我,追求美好,沟通协作,学会学习,敢想敢做”,这是一土的核心素养。而这几方面的成长是一个不断迭代上升的过程,就像海螺一样,一层一层往外扩展,最终突破自己,去成就一段自己都没有预想到的传奇。
对于家长而言,小月也说出了她的期待:“我们期待家长能够在我们的场域里不是要培养一个多牛的孩子,而是去做更棒的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家长在朝成为更棒的自己努力,那么其本身也就成为了一位教育者,这会影响到孩子,孩子也因此成为了学习者。”
五年过去了,笔者感受到一土学校的“第三条路”着实有些特别:在公众抱怨公立学校多把教育责任“转嫁”给家长的时候,在很多国际学校“视学生、家长为客户”的时候,一土在努力构建家长、孩子、教师三者共学的关系,让所有人共同成长。
尽管有时被外界质疑,但五年间一土的努力也是可圈可点:
2016年,一土学校在北京建立;
2017年,一土在广州建立华美一土实验班;
2018年,一土“实践中赋能教师发展的成长体系”荣获北师大“SERVE教育创新”提名奖;
2020年,一土获得2020年亚洲教育创新奖,并开始筹办中学,还出版发行了《学校是比家大一点的地方》;
2021年春,一土在北京朝阳区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新家”。
寻找“未来”的筹码
一所仅仅成立五年的创新学校,从“学龄”上说尚显稚嫩,对于创新的探索也依然在路上。外界对于一土也时常存有争议——因为五年的时间还远未到收割成功的时候。
教育的创新需要实验,需要时间来验证。同时,国家提倡的教育改革也在逐步向前,改革中有试错,也应有包容。只要教育改革的大方向不变,未来的创新就会有更多可能。
众所周知,因为疫情影响,海外大学的录取方式变得异常复杂,SAT、ACT等考试纷纷被取消,约超过千所的美国大学暂不要求2021申请的标准化考试成绩;就在刚刚过去的3月,英国资格及考试监督办公室Ofqual与英国教育部就在官网表示将不会再用算法来计算成绩结果,而是将评分系统建立在教师的判断基础上,学校可以使用例如模拟考试、课程作业、论文、作品集等作为证明(evidence)。
教育成果的评价改革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切实发生了,这些变化距离我们还有多远?当这一切真实地在我们面前发生之时,我们能够适应变化的筹码又在哪?
记得一土的一位老师曾经说过:
“作为一名基础教育工作者,我时常想,当学生从高中毕业后,他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若你的学生滞留在海外,机票被取消,你希望他能如何应对?
若你的学生在海外遇到歧视或冲突,你希望他能如何应对?
若你的学生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被确诊,你希望他如何应对?
若你的学生亲人由于疫情不幸逝世时,你希望他如何应对?
我希望,学生接受的教育,可以让他们在面向更多不确定问题时,迅速找到适切的解决方案。”
他还说:“帮助学生,为他们进入社会做准备,才是教育的使命和学生学习的动机。生命教育、生活教育和生涯教育这些和升学和考试看似不相关的内容,才是教育新常态。”
笔者尝试站在一个家长的角度,也做了如下思考:
我的孩子是否可以拥有强大的内驱力,勇于接受挑战,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的孩子是否可以把TA的想法付诸行动,并可以协调与他人的关系,和谐共赢?
我的孩子是否可以内心充盈,当面对挫折和失败的时候,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如果这些问题的答案是YES,那么我将对孩子的未来充满信心。
2021年3月27-28日,ISCS第六届国际学校升学指导峰会强势来袭,相聚北京王府学校,我们与您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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